盲目約會
person of interest fanbook-Reese x Finc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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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
一個沒什麼事情的下午,燠熱,煩躁,過於安靜的辦公室和滴滴答答的風扇聲。卡特第五次抬起頭瞪著里斯,她忍不住用高跟鞋踢了他一腳。
「幹嘛?」里斯挑眉。
「可以請你別再轉筆了嗎?」卡特盡量壓抑怒氣。
「又沒礙到妳。」
「但你技術很差,老是掉筆!吵得我頭很痛。」
「相信我,喬絲…我靈活的手指是用在別的方面。」里斯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。
卡特翻了白眼,無可奈何地走到收音機旁,扭開廣播。「至少這能蓋過噪音。」她說。
里斯無所謂地聳聳肩,繼續轉筆。那不是普通的筆,是一支萬寶龍,他曾經富有到把萬寶龍當伴手禮四處送給別人,如今不同了,最近業績很差,他始終無法幫客戶成功配對。他是婚友社的超級業務員,一個月以前,他的促成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五,公司還頒發醜得要命的獎牌給他。
最近是淡季。卡特總這樣安慰每個社員,但里斯知道,那是因為交友網站竄起,大家都不走上街頭找婚友社了,隨便上網登錄,寫寫自傳,改一下設定,還不用面對惱人的推銷。
「這樣吧,下午我請大家喝飲料,放半天假?」卡特站起來,提高音量,「你們值得一個額外的休息時間!」
辦公室響起稀疏的掌聲,有些人不在位置上,大部分的人都翹班納涼了。里斯同情地嘖嘖兩聲,站起來,穿上西裝外套。
「好,就派你去買飲料,」卡特掏出鈔票,塞進他胸前的口袋,然後壓低音量:「給我選最便宜的那種,知道嗎?」
「遵命。」當老闆還是不容易的。里斯心想。
飲料店大排長龍,自從亞洲手搖飲料店進軍本棟大樓,大家再也喝不慣口感單純的果汁了。里斯走到隊伍最尾端,用泛黃的袖子揩汗──就因為這樣,他的袖口老是洗不乾淨。
再多排五分鐘,他就要中暑暈倒在現場了,這樣不行,他要想個辦法插隊。里斯把頭探出隊伍,現在正在買飲料的這位女士──高髮髻,拘謹套裝,肯定難搞;第二位──媽媽帶小女孩,欺負老弱婦孺是最不可原諒的,跳過;第三位──高級訂製西裝,呆眼鏡,有點年紀…就是他了。
里斯推開前方的人,惹來不少責難的眼光。他調整表情,拍了臉頰幾下,然後一手搭上目標的肩膀。
「不好意思,」他彎下眉毛,露出抱歉的笑容,「可以耽誤你幾分鐘嗎?」
對方轉過頭,里斯這才看清楚他的臉。大眼睛,白皙的皮膚,看上去有社交障礙,粗估年齡約五十歲。
「請說?」對方的聲音比預期中的還要軟,並且禮貌。
「是這樣的…我女朋友要我買飲料給她喝,天氣熱,她脾氣有點暴躁,況且我怕她等不了那麼久…」里斯靠近對方耳朵,「你知道的,女人嘛,老是愛說分手,我又常犯錯,已經列入觀察一陣子了。」
「噢,」鏡片下的眼睛眨了下,「我能理解,我也在幫女朋友買飲料。」
里斯愣住,他沒想到會吃到這一記。
「但是沒關係,你先請吧。」對方溫和地退後一步。
「確定?」里斯嘴巴上發問,身體倒是很老實,很快地填補空缺。「不會害你跟你女朋友分手?」
「說真的,我不曉得。」他微笑。
「那…謝了!」里斯伸出手,「我是約翰,約翰‧里斯。」
「我是哈洛德‧芬奇。」
這個邁入人生秋天的老實人,笑起來倒很好看。里斯很快地買到飲料,芬奇也沒過問他為何買這麼多杯,只是有禮地點了一杯珍珠奶茶,然後自己走到對街的公園,坐下來。
製作十杯飲料需要一點時間,里斯站在一旁,在等待的同時,看見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朝芬奇走過去。芬奇迅速地笑了下,站起來,把飲料遞給她。沒想到他這麼重口,居然找了個年輕時尚的女孩子交往,看她腳上那雙高跟鞋,又細又尖,準能插進耳朵裡當掏耳棒。
但下一秒,她讓里斯睜大了眼睛。她喝了一口飲料,立刻憤怒地把它摔到地上,推了芬奇一下。他依舊是彎著眼睛,表情平靜,好像什麼都刺激不了他。年輕女孩把包包往他臉上甩,砸掉他的眼鏡,然後氣沖沖地離開。
這當然是引人注目的了。芬奇彎下腰,巍巍顫地撿起眼鏡,左右調整鏡架,戴回臉上,旁若無人地過馬路,回到這間飲料店前。
里斯不能裝沒看到,芬奇臉上有一個掌心大的淤青。
「你還好嗎?」里斯主動走過去。
「忘了半糖去冰。」芬奇撫上腫脹的臉頰,「很糟嗎?」
「要看你女友是否在意你的體貼了。」
「我是說淤青。」
「呃,有點明顯。」
「想必她的香奈兒裡裝著磚頭。」
里斯笑出來,他拉開露天座位的塑膠椅,扶芬奇坐下。
「應該沒傷到骨頭…」他摘掉芬奇的眼鏡,一手扥住他的下巴,將臉抬高,「眼窩會痛嗎?」
「還好。」芬奇不自在地盯著地面。「你是醫療人員?」
「我以前是軍人。」
「噢。」
「現在是婚友社的員工。」里斯露齒一笑,「相信我,有暴力傾向的女人不在少數,你這樣算是幸運的了。」
「或許吧…應該說,下次得試著找其他類型的人。」
「我也沒想到你的對象是那種…呃,盛氣凌人的…我是說,比較…」
「她是年輕了點沒錯。」芬奇替他終結他的尷尬,「誰知道呢,我總是在嘗試不同女性。」
「這次的代價不小喔…嗯,你需要冰敷。」
里斯離開座位,向飲料店要了點冰塊,敷在芬奇的臉上。他的十杯飲料已經做好了,他得先回公司去。
「抱歉留你一個人在這裡,這是我的名片,」里斯掏出來,放在桌上,「如果想報恩的話,就來讓我幫你找對象吧?我絕對會幫你打折,看在──看在你幫我討好女朋友的份上。」
芬奇接過名片,細細地讀了上面的地址,然後抬頭微笑,「好的,謝謝你,里斯先生。」